煌是在医疗部醒来的，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身边是正在给她做记录的凯尔希。
“凯尔希医生？”
她怎么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是在萨尔贡边境吗？
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嗯，不是梦。
凯尔希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把衣服穿上。”
“诶？”
惊醒的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正摆在床边。趁凯尔希低头做记录的时候急忙穿上。
衣服被洗过了，没有汗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熟悉，她想起那只讨人厌的燕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难道被她抛在萨尔贡边境了？不会遇险吧！
“还记得在萨尔贡边境时发生了什么吗？”
煌想了想，记忆的最后，是她正在跟敌兵交战时中了埋伏在灌木丛里那术士的法术……
“中了法术……是兽化法术，在变成兽形之后失去了记忆……”
凯尔希一边写，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眼煌。
“灰喉提交的电子报告中说你受了伤，把右手伸出来。”
煌乖乖伸出右手。
凯尔希解开绷带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伤口没有发炎并且已经开始愈合，不久就能痊愈。”说完她瞥了煌一眼又补上一句:“看来灰喉干员把你照顾得很好。”
哈？灰喉？
煌有些难以置信。她完全不记得兽化之后发生了什么。
“敌人的法术是否彻底失效尚未得知，近期取消你的一切外勤任务，留在本舰观察，这个月每周末到医疗部体检。”
天。煌只想撞开医疗部的墙壁出逃，她可能要无聊死，这个听起来像假期一样的安排是真的煎熬。
“明白，凯尔希医生。”
煌欲哭无泪。
“还有，灰喉干员并未提交你们这次外派任务的录音记录，并且……”
凯尔希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她忽然想起这些话或许对煌说也没什么用，况且这是阿米娅来安排的事。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过了吧，剩下的交阿米娅来安排。”
从医疗部出来的时候，煌觉得自己像是卸了几百斤压缩空气的负重，凯尔希医生的气压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这次，像是在责怪她这个精英干员怎么让灰喉干员给她擦屁股……
不过据凯尔希说，她是被灰喉带回来的，详细情况凯尔希不说她也不敢问，既然这样，那明天去问问阿米娅好了。
翌日。
煌训练完后冲了个澡就直奔阿米娅办公室，敲门后听见里面响起阿米娅的声音:“请进。”
于是拧了把手看见阿米娅桌前站着一个熟悉的灰色身影。
“啊，煌。”
灰喉听见阿米娅喊出煌的名字时身体轻轻一抖，立马吐出一句:“关于这件事……我只能说很抱歉，录音笔遗失了。”
煌离灰喉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还挺疑惑，却正撞上灰喉突然转头和她撞了个满怀，她正想开口灰喉只是轻快地调整好平衡绕过她离开。
她怎么好像……眼睛红红的？
“煌，你怎么来了？身体恢复了吗？”
煌朝阿米娅笑了笑说:“我已经没问题了，倒是那个家伙，她怎么了？”
阿米娅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桌面上的电子报告说:“本来应该上交的录音记录遗失了，而且灰喉干员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甚至拒绝了医疗部的体检。”
煌很疑惑，灰喉这是怎么了？虽然她不太想管这个讨厌的家伙就是了，可是在萨尔贡那些天毕竟还蒙受了人家的照顾，总得去说声谢谢吧？
“真的是她把我带回来的吗？”
阿米娅点头:“本来灰喉干员最开始的报告是你十分抗拒她并做出了具有攻击性的举动，还申请了支援。可之后她安抚了你，并且做好一切收尾工作之后还把你带了回来。”
看来是得好好谢谢她，煌想。
“不过，煌你近期还是不要接触灰喉干员。”
“为什么？”
煌觉得自己大受打击，明明都已经准备放下偏见去跟她道谢了。
“灰喉干员拒绝了和你恢复后回罗德岛做共同任务记录的请求，并且申请之后的所有任务都避免和你同队……”
？？？
她煌不过是当了几天大猫猫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难道真的攻击灰喉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攻击给她的身体撕开了伤口感染了矿石病没法接受所以拒绝医疗部的体检？
这么推测好像是合理的，那她不得恨死自己了啊！真是这样的话干脆让她拿弓弩射穿自己算了。
煌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阿米娅办公室的，她的脑海里只重复着一个念头，她要见到灰喉，要确认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她造成的伤口。
而另一边的灰喉正握着那支录音笔坐在狙击干员的训练室里发呆。
毁掉它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好不甘心，凭什么那家伙可以什么都不记得活得这么轻松……
灰喉把它揣进口袋里朝宿舍走去，低着头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走过来的是谁，她本能地避开，却被那人一把拉住。
看清楚来人后灰喉心里一惊直接甩开煌的手朝宿舍狂奔。
“喂，等等！你跑什么？喂！”
煌倒是不甘心，一路狂追。
这小燕子，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搞得好像她会吃了她似的，逃命啊？
煌在罗德岛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越来越近的灰喉穷追不舍，直到被博士拦下来。
“博士你干嘛啊？”
博士看了她一眼说:“你们闹矛盾了？这架势怎么像是你要捉住她暴打一顿？”
煌无语，她看起来那么想揍灰喉吗？虽然以前看起来是的，但这次真的不是啊！
“博士，帮帮忙！”
——————
灰喉逃回宿舍之后倚着门喘息了好一会儿，知道十几分钟后确定煌没有追过来才慢慢倚着门滑下去。
她回想起兽形的煌在她的身体里进出的模样，想起再之前说要撕烂她的煌的模样……
够了。她慢慢站起来，她的生活已经被煌搅成了一团乱麻，她应该跟这个罪魁祸首讨回公道才对，她怎么先心虚地害怕起煌来了？
灰喉抬腿正想走回床上休息，身后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
“谁？”
“啊，是我。刚刚看见你在走廊上跑那么快，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能看看你的状态吗？”
灰喉打开了一点门，确认是博士没错后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得更大了一点，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看见了被博士挡在身后的煌。
“咚！”
煌眼疾手快地把手臂挡在即将关上的门缝之间，接下来就直接发挥了她菲林在力量上的优势，一把推开灰喉的房门闯了进去把可怜的博士留在了门外。
灰喉看着背靠着门的煌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想起自己刚刚下的决心，立马冷着脸说:“出去。”
煌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一片好心还要被这么对待，本想火冒三丈地揍这只不近人情的燕子一顿，可考虑到对方还照顾了她好几天，所以决定沉住气:“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确认一下你的状态，阿米娅说你拒绝了医疗部的检查。”
提到医疗部的检查，煌看见灰喉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那对灰色的眸子雾蒙蒙的。
可灰喉什么也没说。
“那个，谢谢你在萨尔贡的时候照顾我……”
“别说了……”
煌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她怎么听见灰喉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那我有没有攻击你让你受伤？”
“没有，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灰喉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花。
煌心里一惊，扭过头去不敢看她。她不会喜欢自己看到她失态的样子吧？
然后煌看见了旁边柜台上的录音笔，上面烙着罗德岛的logo，不是说遗失了吗？
灰喉看清煌伸手拿的是什么的时候几乎是咆哮般地喊出来:“不要！”
煌被她结结实实地下了一跳，接下来她完全没想到灰喉会直接扑进她怀里去抢她手里的录音笔。看来里面装着的，是她想要的事实。
占据身高优势的菲林仅仅是把怀里那只闹腾的黎博利抱住，对方就动弹不得，等灰喉挣扎了几十分钟后，竟然直接埋在她胸前哭了起来。
煌有些不知所措，她到底在干什么混球事？
“你别哭啊，我还给你就是了，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灰喉消停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她怀里闷声哭泣。能听得出她在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可还是有些细碎的抽咽声不经意漏了出来。
煌伸手抚摸灰喉柔顺的耳羽，意外地发现手感不错，撸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灰喉在她怀里睡着了，终于哭累了。
煌把手里的录音笔揣进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横抱起灰喉把她放到床上，准备离开时却瞥见灰喉松开的衣领下方露出了一个红到发紫的痕迹。
“这？！”
煌轻轻拉开她的衣服，发现她身上布满了或紫或红的痕迹，和伤痕不同，这些痕迹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足以证明灰喉跟另一个人交欢时的狂乱。
无意间撞破了别人私事的煌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令人讨厌的事，她匆匆拢好灰喉的衣服替对方盖上被子之后飞快地离开。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一万个可能在煌心里翻腾，那是谁干的？她的情人？还是……整合运动？！
煌越想越乱，以至于走到自己宿舍门前都还没反应过来。
“唉……”
煌关上宿舍门，摸出口袋里的录音笔。
这录音笔里到底有什么？煌按下开关，显示运转中的信号灯亮起后，她按下了播放键。
“现在是八月十七日晚上九点，我已经成功安抚了兽形的干员煌……”
近半个小时的任务报告，没问题啊，这不挺正常的？
煌正打算按下暂停键，却听见录音笔里传来一阵抓门声，然后她听见灰喉拉开了门。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见灰喉问:“怎么了？”
进来的那个人是谁？
煌正疑惑，又听见灰喉坐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也跟着她上了床。
接下来那一句“别闹，煌。”差点没把她从床上雷下去。她？上了灰喉的床！她自己怎么不记得？难道那个时候……对，那个时候自己是兽形，根本不记得啊！
后来的事情听得她紧急除颤都出来了，她居然，把灰喉给办了！
“我……”
煌用手掌抚住眼睛，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现在闭上眼她都能想象出灰喉在她身下一边哭一边喘息的模样，她怎么能做这种混球事啊！
录音笔里的灰喉还在骂她混蛋，而现在她正在骂自己混蛋。
一切都说通了，为什么灰喉那么躲着自己，看来对方已经彻底把她当成舒服完没有这段记忆就逍遥自在的混蛋了吧？
她倒是跟自己说啊！她煌是那种不负责的混球么？可是她要怎么负责？没多久之前才说要撕烂人家，换做是谁也不会想要这样仇视自己的人负责吧好吗！
“天，救命啊！”
——————
灰喉睁着干涩的眼睛望向天花板，脑袋里不断回放着萨尔贡边境安全屋里的事。其实所谓的收尾工作并不需要三天，只不过是煌临近返回人形，发情期暂时被抑制住罢了。三天里灰喉跟兽形的煌除了睡觉几乎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停顿的性交，她带着黏着她不肯走的煌猫猫回到罗德岛后还是靠麻药让她躺在医疗部里的。
她还记得煌猫猫躺在医疗部病床上即将陷入昏睡时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像是被深爱的妻子抛弃的丈夫，乞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开什么玩笑……”
兽欲虽然粗暴，却是纯粹的。兽形的煌忘却了她们之间的偏见，只知道自己跟灰喉发生了繁殖行为，让这只小燕子属于了她，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要是现在的煌也像那时一样就好了……
“呵，我在想什么？”
简直是自欺欺人，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荒唐！
煌像那时一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包容她侵犯你的兽行？是不是就想要理所当然地接受她对你的愧疚？灰喉，你这是下贱。
灰喉现在都还能感觉到煌留在她身体里的精液，正在一点一点融进她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怀孕，她当然害怕，所以拒绝医疗部的体检，防止被别人知道她和煌发生了什么，也防止被煌知道。
正当灰喉沉迷在自我拉锯无法自拔时，宿舍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阿米娅的声音:“灰喉小姐，你在吗？”
灰喉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阿米娅一人，她身后没有煌的身影。
你到底在想什么，灰喉？
“有什么事吗？阿米娅。”
“刚刚煌来找过我了，说你不是很愿意搭理她，所以让我代她为冒犯你的行为道歉，并且感谢你在萨尔贡那段时间的照顾……”
灰喉点了点头，心里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她只能一个人咀嚼，然后咽下去，让它们在肚子里腐烂发臭，成为她一个人漆黑黏腻的秘密。
“对于你的申请……煌希望你能够撤销，她恳求你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如果你不信，她可以亲口和你说。”
灰喉猛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米娅，然后笑了笑说:“她在开什么玩笑？”
阿米娅看着灰喉正色道:“我认为煌并没有在开玩笑。”
灰喉沉默了一会才回复:“既然阿米娅这么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我就不打扰灰喉小姐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阿米娅看着灰喉关上门，这才转身走到几米外的走廊拐角对藏在墙后的人说:“煌，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冲动了，灰喉小姐眼睛都哭红了。”
煌挠了挠头，脑海中浮现起灰喉在她怀里哭红了眼的模样，真可爱啊……在安全屋里的时候，她在自己身下是不是也这个模样呢？
“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下次会注意的！”
煌受了阿米娅几句教训后便目送着她离开，然后转过身看向灰喉的宿舍，捏紧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
稍微换得了几天宁静的灰喉努力不去想关于煌的事情，而对方好像也很识趣地没有在她面前出现。于是担惊受怕的小燕子终于再次抖擞了羽毛，出现在训练场。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出出任务、跟其他干员一起打打靶聊聊天，她都快觉得那是一场幻觉了。
直到她再次接到了医疗部的体检要求，医疗部已经对她下了死命令，要是她再不去体检就让嘉维尔医生带头把她绑去医疗部了。
“唉……”
灰喉脱下满是汗的训练服，低头看了一眼白玉般的身躯，那些狂乱的痕迹都已经消退了。
那就去医疗部吧。
然后她刚踏进体检室的门就开始后悔了，她撞上了正在检查的煌。
“唉唉，已经可以了吧？都两周了，我也没有再变成兽形啊！”
灰喉站在医疗部门口晃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煌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该死。这个时候转身走也来不及了，那样会显得自己很狼狈的吧？
然而煌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头对她笑了笑便离开了。
灰喉垂着的眼眸黯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接受体检。
煌则捏着体检单去交给凯尔希。
凯尔希接过体检单后摆了摆手，意示煌可以离开了。
“那个……凯尔希医生。”
“什么事？”
凯尔希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碧绿的眼眸毫无波澜，明镜似的照着罕见忸怩的煌。
“就……兽形状态下跟别人发生关系……会不会让对方怀孕啊？”
凯尔希的嘴角浅浅勾起一点:“呵，我以为你不会关心。”
“我哪有……”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于是立马闭了嘴。
“这属于灰喉干员的私事。”
也就是说……她会怀孕。
煌只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冒汗，她要是不告诉自己该怎么办？灰喉该怎么办……
“可恶，告诉我我又不会强迫她怎么样，你说她凭什么啊！”
阿米娅和博士坐在一边看着煌像只暴躁的大猫一样抓狂，毕竟这种事，局外人也只能听听她的牢骚话罢了。
“煌，你是想知道灰喉小姐是怎么想的吗？”
阿米娅摸了摸手上的指环，要是煌迫切需要知道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
博士伸手按住阿米娅的手，别有意味地笑了笑:“阿米娅，还有别的办法，心声啊，只有自己去听才能感受到，你说对吧？”
——————
灰喉接到了新的外派任务，去接应在外出勤的精英干员logos，从他手里拿回一份文件。
一切从出发到见到logos后把文件拿到手都还算顺利，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敌人的突袭开始了。尽管logos身经百战还有灰喉打掩护，可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落入下风。
“燕子，我们从那两点钟方向冲出去！”
logos一挥手撂倒了最近的两个敌人，高处的灰喉立刻衔接他的攻击为冲出包围圈打破第一层包围。
两人攻防交替配合得很好，灰喉也一直注意更换自己隐蔽的位置，优先解决隐藏在暗处的术士。
“小心！”
logos抛出一个源石技艺击杀潜行到灰喉身边的敌人，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包围了。敌人愤怒的叫喊已经让她头脑轰鸣找不着方向，她努力握紧手中的弓弩，大脑不停地思考怎样保护好自己，摇晃的视角让她眼花缭乱甚至视线开始模糊。直到听见巨大的响声，她才拉回渐渐涣散的意识。那声音很耳熟，是链锯的轰鸣。
她只觉得很累，扣动扳机的手指僵硬发疼，她以为自己快要倒下了，结果却落进一个怀抱里，那人单手扛起她不停地狂奔。
“小心……”
“放心，快到了。”
logos已经发动了车子等候她们上车，就在煌把灰喉放进车里正准备关上车门时，灰喉清清楚楚地看见煌的后背挨了一记法术。
“煌……！”
喊出煌的名字已经用尽了力气，朦朦胧胧中灰喉感受到汽车的颠簸，听见煌缥缈的回答:“我没事……”
没事就好，灰喉拽着手里毛茸茸的东西放心睡去。
醒来的时候，某只熟悉的大猫猫正睁着蓝眼睛立在床边看她，见她醒了嘴里发出低低地呜声，听上去很着急。
灰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回事？
坐在一旁的凯尔希单手提着煌的后颈真就跟拎宠物猫似的把煌拎了出去关上门，在灰喉床边坐下。
“凯尔希医生……”
“这次的事情，如你所见，煌再次中了那样的法术。”
灰喉闭眼不语。
“兽形的煌只与你格外亲近，所以……”
“所以希望我协助医疗部的干员们对吗？”
凯尔希点点头:“我已经监控了她的身体状态。”
灰喉点了点头，就当是还她这次救了自己的恩情吧，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然后灰喉又开始了自己并不长的养猫生活，或许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但养猫是真的很累燕子。
煌猫猫很喜欢灰喉撸她，所以只要灰喉一回来，她就拱进灰喉怀里撒娇，硕大的脑袋使劲往灰喉手心蹭，蹭得直痒痒。
起初灰喉惦记在萨尔贡安全屋里的事对煌爱搭不理的，后来看见煌猫猫委屈的模样她竟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心软了，把煌抱在怀里撸。
但总有哪里不对。
煌猫猫的眼神和人形煌的很像，总给她一种错觉，一种煌猫猫还有人形煌意识的错觉。
不过这怎么可能啊，煌那么讨厌她，要真还记得估计巴不得把自己真撕了吧？
陷入沉思的灰喉完全没察觉到煌转了个身，菲林湿热的舌舔了一下她的脸颊，惊得她猛地直起身。
她搂住菲林的脖子轻轻呢喃:“我为什么会想要抱住你呢？”
晚上，煌很乖巧地蜷在灰喉床边的地毯上，坚决不夜袭，即使白天灰喉坐在床上看书她也不会跳上去蹭她，尽管她真的很想要小燕子的摸摸。
灰喉拿着书看着床边的煌蹲坐在地上两眼汪汪地望着她时不禁笑出了声，这是煌第一次看见她完全放松的笑，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这个样子的灰喉并不那么讨厌，第二反应是万分感谢logos大师的兽化法术能让她保持人形的意识。
据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灰喉的身体并无异样，按理来说她可以去找logos解除法术，可是她又觉得那样真的亏大发了，自己一个月的假期早就过来，而且还会失去小燕子的抚摸……说白了她就是想赖着灰喉要摸摸。
正当她自我挣扎得起劲的时候，灰喉回来了，煌听见灰喉进门的声音立刻把一切思绪抛到脑后冲过去扒拉灰喉，直到对方不得不蹲下身摸她为止。
煌自己也能感知到，兽形的自己好像更接受灰喉，也更容易遵从自己的内心。
“你说，你恢复以后要是想起来自己跟我撒娇的模样会不会气到热血沸腾？”
煌仰着脑袋任灰喉抚摸，她现在只想一直能跟她撒娇然后得到她的触碰，然后看见她的笑。
“煌，你能感受到吗？”
煌觉得灰喉的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在询问，可是又带着失落。
她怎么了？
不到半分钟煌就明白了，她感受到了灰喉热度高于平常的呼吸，而对方现在正张着腿坐在她身前，像极了即将要和她交合的模样。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想念你……”
她又流泪了。
煌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还会有记忆，而且是想要那个强暴了自己的家伙。
“凯尔希医生说你这两天就可以恢复了，所以我们又要回到针锋相对时的样子了对吧？”
灰喉泄愤一样伸手狠狠捏了一把煌的前胛肉，疼得煌猫猫龇牙咧嘴原地委屈了一把。
“反正你也不会记得，好不甘心。”
煌想告诉她不是的，她会记得，她恢复之后她们也不必像以前一样剑拔弩张，灰喉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有好了，煌不想去计较了，也许对感染者保持戒备能让她安心，那就这样吧，从她会救自己，会照顾自己来看，这燕子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啦！
“我是真的讨厌你，煌。讨厌到骨子里。”
骗猫，讨厌我你把我扔出去就好了，哭什么哭。
灰喉起身走进了房间没再理会煌，徒留煌猫猫在原地凌乱，这家伙，原来这么担心我和她的关系吗？
“煌……”
煌听见灰喉在喊她，声音有些飘忽，于是起身走向房间。
门半掩着，透出灰喉带着谄媚喘息的呼唤:“煌……”
煌进门后的第一眼觉得灰喉肯定是疯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灰喉吗？
冷静淡漠的黎博利会双腿大开一边用手指插着私处自慰一边喊她的名字吗？换言之……她此刻在想着煌。这个时候应该转身离开的，可她们早就对视了，即便如此灰喉也没有停下呼唤她。
煌看着她在心里叹气，傻燕子，你要是再喊我可要忍不住了。
“煌啊……”
简简单单几个音节像是催动情欲的魔药，煌开始不自觉地抬腿走向她。菲林的的听觉和嗅觉要更发达，煌能听见空气中震颤的喘息和灰喉腿间包裹着手指的肉穴不断散发出引诱她的气息。
煌感到不爽，兽性告诉她，床上正在自渎的少女本来属于她，而她现在就在这里。
可她有什么理由？之前明明是自己强迫灰喉发生关系的，难道因为灰喉记住了自己给她的快感她们就得保持这种关系？变成炮友？
煌的本意不是如此，她讨厌变成这样。
床上正在自我侵犯的少女看着站在一米之外无动于衷的煌猫猫自嘲的笑起来，面颊潮红，眼角还挂着泪花:“你果然讨厌我，对吧？”
煌彻底被激到了，要不是她现在不能言语，她一定掐着灰喉的脖子告诉她:“我讨厌你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接近你，会知道我们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脑海里只想着要怎么跟你解释担心你怀孕不跟我说自己承受着？”
灰喉不知道煌为什么发怒，她只知道煌眨眼间蹿上床把她压在身下。
“煌……”
眼泪盈满灰喉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很多，关于煌对她恶语相向，关于煌跟别的干员一起嬉笑打闹，关于她们在萨尔贡的独处……
最后是现在，她想要煌，想要她进入她，更想让她记得她。
灰喉捧着煌的脑袋轻吻，双手搂着煌的脖子，腿勾着她的腰，媚得像是能掐出水。
你这自私的燕子。
煌想，她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就连见到她明明是有感觉的也不肯说，就知道逃。
煌调整好姿势对准了灰喉的入口一鼓作气长驱直入，刚刚已经被灰喉自己开拓过的甬道不需要煌特意再来一次，因为它不仅不似第一次那般紧致而且汁水充盈。
“哈啊……！”
一下子被填满的灰喉立刻收缩四肢搂紧煌，穴肉紧紧绞住入侵她的性器，被满足的快感充斥着整个穴道。
“煌……煌、啊……！”
大猫抬起前身舔弄她的身体，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齿痕，下身毫不留情地开始在她身体里冲锋，一下又一下地大力撞击。
不知满足的软肉吮吸着不停撞击的尖端，这场性爱毫无温柔可言，像是单方面的发泄和一味的满足，淫糜的水声跟随着灰喉的晃动此起彼伏，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欲望的海里沉浮的落水者，只能死死抱着给她带来快感的煌，她唯一的浮木。
倒刺刮擦着柔嫩的穴壁，痛苦和快感双管齐下，让她向征服她的猛兽求饶:“煌、轻一点，好痛……”
煌依旧不管不顾地撞击着闭合的宫门，她不是想要她吗？那她就给她，全都给她，让她满足为止，看她还敢不敢逃。
“哈啊！呜……”
G点被煌胀大到极致的性器不停碾磨，尖端想要冲进宫口的坠痛混着倒刺刮擦穴肉的痛感逐渐被快感淹过，灰喉要窒息了，被身上的菲林操到欲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灰喉感受到身体里跳动的性器时她知道煌要到了，可她睁不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紧紧抓着煌的肩胛肉。
煌最后那一下撞击把她送上了高潮，可预料之中的热流却没有冲进身体里，煌把整根性器都拔了出去。
灰喉松开了抓着煌的手擦去遮住视线的眼泪，等她再睁开眼时，身上是正在皱眉看着她的煌，人形的煌。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灰喉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煌拽着脚踝再次拖回身下。
“满足了就想跑，嗯？”
灰喉莫名感到害怕，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一样，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两人对视良久，还是煌先开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负责的混账？要是你真的怀孕了甚至准备一言不发地自己解决也给我一个知道它存在的机会？”
至少打掉它的时候让我陪着你。
“我没怀孕。”
灰喉憋了半天，只咬着牙说出四个字。
“那这次之后呢？要是我真射在里面了，你敢确保真的不会？”
灰喉不说话了，煌知道，她又想逃。
抽咽声自灰喉掩住的脸下传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煌，有很多种感情在心里混杂在一起，对煌的愤怒、不甘、委屈、渴望和……
煌无声叹了口气，拉开灰喉的手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问:“刚刚疼不疼？”
委屈冲开所有的情绪彻底占了上风，灰喉的眼泪止不住了，开始不停地哭，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哭诉:“呜……你这个混蛋，做了那种事……呜、还不记得，之前还那么凶……”
煌扶着她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这只小燕子哭起来撒娇的模样让她又心疼又喜欢，可总算撬开她的嘴了。
“我性子直还急你又不是不知道，诶我给你道歉嘛……”
不说还好，一说哭的更凶了。
煌什么也不说了，就听着灰喉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抱怨，听灰喉说最讨厌自己什么的……这时候都要口是心非吗？
等灰喉眼泪流干了，煌才放着她躺下，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补补水。”
煌让灰喉靠在怀里喝完，把空杯子放在床头。
灰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之后便靠在煌怀里晃神，煌则抚摸着她的耳羽。
“你为什么会记得？”
煌捏了一把灰喉仰起的脸，说:“其实这次是logos的法术，本来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给你赔罪的……”
谁知道自己这么喜欢被灰喉撸。
“那你为什么还……”
灰喉的脸迅速红到了耳根，她对煌羞耻的想法居然被对方知道了。
“因为把你抱在怀里的感觉我很喜欢啊……”
谁知道小鸟也这么可爱啊……和自己剑拔弩张时完全不一样，忍不住就想要更多。
灰喉照着她的肩膀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嘶……痛！”
灰喉松开嘴时还舔了一口，激得煌小腹一热。
“你刚刚忍住了？”
灰喉低头看着一直顶着自己的小煌，它还凸着血管全身紫红骄傲地立着。
“嗯……怕你怀孕了又不跟我说。”
怀里的燕子愣了愣，轻笑出声:“怀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打掉？
煌把脑袋搭在灰喉肩上，手摸上对方的小腹轻轻说:“如果你决定生下来，我就和你一起养她。”
灰喉摇了摇头，说:“那样她只会变成我们的枷锁，把我们捆在一起。”
沉默一会之后，灰喉搂着煌的脖子直视她的眼睛说:“你并不爱我，我是不会……”
煌用嘴堵住灰喉的唇，用舌头撬开灰喉的牙关，双手托起她小巧的臀一边跟她唇舌纠缠一边把她抱到腿上贴紧自己。
直到快缺氧的时候两人才拉着银丝分开。
“我想事实已经有所改变了，灰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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